新媒體藝術家林俊廷訪問記 現代美術 頁88-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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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談一下你過去以來作品的(矮個)主要發展思考或脈絡嗎?
自己來說這個有點困難…。因為作品的想法出現時並不會去看自己之前的創作脈絡。所以似乎沒有一個自己說得清的脈格。如果要說一個明確的創作關照,探索在身體與心理、夢境與真實、記憶與未來的末明地帶似乎是我在創作中一向探素的主題與慾望。像2000年的作品〈記錄零秒〉(圖1),開關黑色的螢幕牆形成的狹窄的靜電通道、20米的雷射光道,是我較早期的空間抽象裝置。觀者經由身體參與、經歷心理的知覺變化,探索時間『歸零』像是進大潛意識向度的視覺記憶。直到在紐約創作的那段時間,亦曾應邀發表了一件〈夢•遊〉(圖2)。這是一件在皇后美術館(Qucens Museum)電梯空間的裝置作品,在偌大的電梯空間結合實物陳列與光影、音樂讓觀眾糔歷一場夢境。電梯再打開時,作品嘎然而止•觀眾走出時已是另一層空間⋯。我想結合空間現場與身體應該一直是我創作時必然的要素。
事實上作品的很多想法常常在平時發生,但是否執行或製作成為實際作品似乎要有點因緣。像2005年的〈消失的時態〉(圖3).作品概念就是以質擬虛境技術,運用空間定位創造一個以觀眾身體感知、行走空間與視覺記憶的探索,將意識底層翻至表層,將意識下所以為的虛擬幻化成『真實』,的經驗。所以這類作品與我當下腦中的作品靈感、那段活中接觸或關注的事物有點關係、甚至也與執行的條件與方法、時間有關,而這些都是評估將哪個作品想法化為現實存在的必要條件。
身為新媒體藝術創作者,你如何掌握科技與藝術之間的分際與交融面?
在構想作品時,其實就是一種交融的過程,藝術的視覺形象與欲捕捉的情境會先出現。囊感形象明確出現時,再來才是想到如何星現的執行製作問題。在整個製作及作品實現的過程中,會有一些更細節的想法,讓作品完整度更高。這有點像繪畫的過程,先有基本的形象構思,但在一筆一畫的過程中,會有與材質之間的互動將抽象的靈感想像化為具體的表現形式。只是這個過程不見得如傳統畫家,靠自己的形式技法完成。新媒體藝術的創作過程,面臨的是需與各樣的製作與技術人員的互動溝通是否順暢,謱作品最後呈現如創作的理想形象,就要靠藝術家充分了解媒材可能性與掌握藝術呈現的能力。
我想要強調的是對新技術媒材的熟穩,是藝術家的修習功課,需有一定的學習與了解過程,但是將技術消化成創作的技法而不是誤把技術效果當成內容,這就像所有藝術家需先熟悉技法內化為創作時的表現能力,也像好的導演需了解構成作品的重要元素。
從你這兩三年的作品中,(包括應邀本次在本館「白駒過隙」展中展出的作品),可以看到你在精準的技術中加添了文化的底蘊,成為一種具抒情優雅況味又層次豐富的新媒體表現。這種文化元素的加人,與你開始前往中國發展創作有關嗎?或是與何種特別的啟發有關?
加進文化元素,似乎不是這近兩三年的狀況自己回顧一下,大概是從03年赴紐約駐村的時候有一個比較明顯創作上的轉折。在這之前的作品大都是比較抽象的大型空間裝置。在紐約時,打開了藝術的視野,來自世界各地的各種藝術形式與表現多樣地呈現於眼前。面對這個自由廣大的情境,反而讓一些此積澱在自身的文化因子悄悄的漫溢出來,例如我在2003年所作的〈蝶域〉(圖4、5),是以光的幻術創造關於蝶的記憶經驗:空間中灑下的光束如曾經某日仰望日光的記憶,無法捕捉的蝴蝶虛像、欲第近閱讀即消逝的詩詞與金色花朵的魔幻蝶影,走出作品空間才驚覺身上悄然沾了閃閃金粉。
或者2006年的〈化境〉(圖6),我以數位互動的手法早現古典脫俗的氣質,與梅、蘭、菊、竹中國繪畫中高度的情境想像,透過在水漪幽蘭、彈琴聽竹、捻菊秋瑟、撥雪見梅的互動體驗中,召喚了現代人在當代數位經驗中,潛藏於內在的古典經驗。我想我在新媒體作品中所試圖加入的詩情畫意,應該是想要提供觀眾一種更整合的美感欣賞經驗,而不只是與冰冷的科技相遇。
而這樣的創作動機也是我個人生活歷程的反映因為我是在比較年輕的時候就從新媒體藝術創作中獲得呼吸的機會,在台灣強調現代主義的藝術培養的壓抑下解放。所以創作對我來說,漸漸是很自然的跑生活與工作結合,很開放的狀態。我自己看來,這此帶有文化色彩的近期作品,雖然有濃厚的傳統形象,但其實這些也是創作形式元素之一而已。我關注的並非在文化符號的再製,而是以藉由這此似曾相似的記憶或想像,找到一種藏匿於虛實、過去未來間的幽微經驗。
從你個人參與國內外大型電子或數位藝術展覽的經驗來看,新媒體藝術未來發展的超勢為何?
新媒體藝術自然而然已經成為藝術形式的主流之一。這個進程其實是非常自然的,就如同以往藝術的發展一樣,人與世界溝通的經驗往往也影響藝術的發展。當然這此大型電子藝術或數位藝術展覽的活動,會更凸顯這個趨勢。同時也顯示這個發展趨勢試圖超越既有美術館的邊界,改變藝術形式定義。以更貼近當代或未來生活的企圖。以我在2007年應第—屆上海電子藝術節開幕邀請創作的大型互動裝置作品〈愉躍〉(圖7)為例,作品的呈現是以數位動態的水瀑,讓觀眾行走於虛擬的水波,當觀眾站在水瀑下水墨鯉魚躍起,書法詩詞隨水瀑流瀉而下,藉此營造充滿東方文化溫度的現場空間與愉悅經驗。這件作品不是在像美術館等條件完備的空間中安靜地展出,而是在一個開放場域演出,但是它是更能吸引人群的參與。
或者是說,有更多不同領域的創作者,需要另一個有别於美術館的平台。這也是新媒體形式的特質,更大的公共化與即時的動態特質使他與當代社會空間情境形成更大的結合與交融。
你這次受委託在台北國際花卉博覽會的夢想館中提出了兩件完成度極高,深具產業運用潛力的作品,你個人認為它們的下一步可以如何發展?
夢想館的一廳的立體影像裝置與三廳的環型互動劇場,事實上不是我個人的藝術創作,而是我與青鳥團隊為一個有建置主題的展館設計製作,並且共同執行完成的作品。在創作過程中是一個集體創意與智慧的呈現(因為青鳥就是一個結合各種藝術設計、技術研發創意等各項專業的團體),整個構想及製作過程中需考量及整合更多元素,包含主題如何表現呈現,如何整合技術應用將技術變成表現的語彙等等,而非表述藝術家個人的創作關注。
特别是這件夢想館中的環形互動劇場(圖8)360度沉浸的場景與故事情境設計,是由青鳥新媒體藝術巧妙地將工研院呼吸心跳的偵測技術融人劇場腳本,成熟地整合了藝術呈現與技術運用,得到觀眾的熱烈回應。我想這樣的表現除了可以使大眾更了解這種新形式的藝術呈現之外,同時也能對本地的科技產業帶來一些的影響,讓他們看到藝術創意展現的創造能量與未來價值,希望這對台灣整體環境能有此許推進的影響,特別是朝向整體更重覗藝術創意、更重視整合價值的正向發展。




